苏罪再次醒来已经是五天后的清晨了,他不在小超市里也不在医院里,而是在州市,沈如星的别墅里。
他躺在质地柔软的siz大床上,左手打着点滴,右手被人攥在怀里,一颗毛绒绒的黑色脑袋枕在他胳膊上,清浅的呼吸声从底下慢慢传出来。
晨光微曦,热烈的红瞳逐渐染红大地,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进来,落在熟睡的男人脸上,细碎的光斑晕染上他俊美的侧颜,仅露出半边的脸,却依旧好看的让人心尖滚烫,细长的睫毛随着他是呼吸轻轻抖动,颤颤巍巍的,像只蝴蝶的翅膀。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眼下两片硕大的乌青清晰可辨,唇边也长出了圈细小的青色胡茬,滚烫的胸膛贴在苏罪手掌上,有力的心跳声在他掌心里振聋发聩,连同他本来冰凉的指尖都不知何时也熨帖的同样滚烫。
1月底的冬末风穿过未关紧的窗子吹进来,很凉很凉。
苏罪眨了眨眼,感觉一切好像有种恍若隔世般的异样。
那样的熟悉却又那样的陌生。
他轻轻侧了侧身,躺在床上静静地盯着男人熟睡的脸庞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喉咙都开始干疼发痒,才抿了抿嘴,毫留恋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而几乎就在他抽出手腕的一瞬间,原本还在熟睡中的男人立马就醒了过来,苏罪动作一顿,刚收回的手又被他给一把抓住了。
“ri,你醒了!“
”你饿不饿啊?渴不渴?
”伤口还疼吗?要去卫生间吗?”
沈如星语伦次的话语中透着失而复得的惊喜和紧张。
苏罪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看,沈如星的手掌宽大有力,掌心带着一层薄薄的老茧,手指细长,充满骨感,肌肤纹理细腻却又透着瓷一般的白,确实比起洗手做羹汤和弹钢琴来,更适合拿枪。
他这么想着,突然发起了呆,过了好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地抽回手,把整个人都塞进被子里,干脆利落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沈如星。
而吃了闭门羹的沈如星竟然也不生气,反倒还十分开心地要去厨房煮粥给他喝,还说苏罪以前最爱喝他煮的粥了。
以前?
什么以前?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落下的声音,房间里也顿时安静了下来,躲在被子里苏罪闭了闭眼,突然用手用力地捂住了耳朵。
而出了房门的沈如星,脸上的喜悦也瞬间一扫而空,他疲惫地靠在门板上,低头苦笑了一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往楼下走。
沈如星走进厨房时,电话刚好接通,他刚按了免提丢在料理台上,李毅的国粹便像豌豆射手一样不要命的突突了过来,“我*你大爷,我*仙人,我********,姓沈的我警告你他吗不要太过分,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今天他妈可是周六啊混球,现在才早上八点啊混球!”
“给你半个小时,滚过来替苏罪做检查。”
沈如星淡定地从柜子里取出米,随手抓了把放进砂锅里,淘洗干净后加入水,盖上盖子,放在炉灶上煮着。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你当老子是破皮球呢,你想怎么就踢怎么踢!老子不要面子的吗?”李毅暴躁地大喊。
“我记得你上个月好像说过医院里还差台PET。”
沈如星从善如流地从冰箱里拿了点瘦肉和香菇出来,洗干净后切成碎末放进碗里备用。
他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3秒钟后李毅谄媚地笑着回了话,“其实嘛,这个面子不要也不是不可以,您说是不是啊沈总?您呢,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半见识,我呢,保证马上就到,您放心,我就是做飞的也会赶在二十分钟内到!”他飞快地说完便掐断了电话。
沈如星轻笑一声,满意地放下手机,一扭头,正好对上林姨好奇的目光。
“少夫人醒了?”林姨问他。
沈如星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摸了摸耳廓,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林姨是沈家的保姆,性子温和,待人和善,她从小照顾沈如星长大,于他是家人,又像是朋友,自然最了解他,一星期前,沈如星大半夜把苏罪抱回家时,他就知道两人定是关系匪浅,不然,沈如星也不会日日夜夜守在人房里死活不愿意出来,也不准别人进去。
林姨虽然家境贫寒,只读过初中,但思想却不传统迂腐,她既不排斥也不反对各个性别之间相恋,更何况,苏罪还是怀了孕,所以她便认为沈如星和苏罪可能是早就相恋多年并且已在外结了婚,只是怕沈如星的父亲不同意,所以才一直没敢把人带回来。
不过如今她看沈如星那失魂落魄的样儿,就知道这俩人之间,恐怕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这要么俩小情侣闹了些什么别扭,要么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情,但她到底是亲眼看着沈如星长大的,所以也并没有拆穿他什么,只是嫌弃地唠叨了两句这么大的人了,连个饭都做不好,便把他推出了厨房,让他赶紧上楼洗漱洗漱吧,粥有她看着就行。
沈如星不明所以地上了楼,一边走一边提起衣领嗅了嗅,果然,已经有些臭了。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上次他换衣服好像还是在李毅的医院里。
那时他刚给苏罪做完标记覆盖,苏罪也还没完全脱离危险,他便天天在医院里守着,不吃不喝也不眠不休,有时累的紧了便想偷偷出去抽根烟,可一想到苏罪不喜欢烟味儿,也可能待会就醒了便又坐了回去。
他在医院里整整守了苏罪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被李毅威逼利诱着给骂回家的。
说来也赶巧,那天晚上李毅刚发表完新论文,正打算趁着第二天是周末先去酒吧野一顿。
他换了件极其骚包还带点细闪的紫色冰丝衬衫配了条黑西裤和马丁靴,衣服下摆一边塞进裤子里,一边垂在腰间,质感极好的冰丝面料柔软贴服,包裹着结实诱人的躯体,更把他那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完美身材比例,勾勒的愈发淋漓尽致。
李毅净身高188,虽然也是Apha,但却比沈如星还要高上几公分,他长相不是沈如星那样有家族遗传的良好混血基因,生的雌雄莫辨的那种,而是五官硬朗,俊美刚毅的类型,他眉眼虽然生的英气十足,但却长了张椭圆唇,平日里因为工作需求基本都会戴副金丝边的平光眼镜给自己增加点亲和力,虽然他不笑时显得格外严肃冰冷,但笑起来时唇角却抿会抿成个半圆,看起来就邪气十足,今天他左耳上还戴了颗黑曜石的耳钉,只有小指指甲盖三分之一大小的小方块四角各嵌了四颗细小的钻石,在医院的白炽灯下闪着细碎且耀眼的光,配上李毅嘴角那坏坏的笑,看起来就是痞坏的花花公子典范,还是能骗光所有ga苦茶子的那种。
而更过分的是,他衬衫领口的扣子居然还一颗都没扣,直接豪放地一路开到了肋骨下,那结实饱满的胸肌和腹肌缀在蜜色的皮肤上更是亮的扎眼。
李毅平时爱练拳,隔三差五就要去趟拳馆,身材自然好的没话说,平常裹在白大褂底下根本看不着,今天却十分大方的袒露了出来,这也就是这个点没什么小姑娘来上班,不然瞅着他这一身打扮,非的又围着他大喊大叫上好半天,但没办法,谁让他今天得出去猎艳呢?
李毅这么想着,坏笑着舔了舔嘴唇,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兴奋地打了两个响指,在门口跳了段踢踏舞,脖子上挂着的黑皮绳项链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只有指甲盖般大小的青绿色水滴形玉挂坠砸在凹陷的锁骨上,又很快滑进了衣领里。
他一路蹦哒着,刚好路过苏罪的VIP加护病房,搁老远就看见里面还亮着点光,他以为是哪个粗心的小护士忘了关灯,就想着干脆也进去看看苏罪的情况如何,结果一推门,差点吓个半死。
病房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沈如星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幽幽地望着他,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染了血的白衬衫,脖子上的血也没擦干净,窗外惨白的月光落在他身后,配上他那张美到雌雄莫辨却又有些苍白的脸,活像画中走出来的艳鬼一样绝厉。
“卧槽,你他妈的大半夜不睡觉,坐这儿干嘛,差点吓死老子!”
李毅拍了拍备受惊吓的小心脏,一肘子怼开了房间灯。
久违的灯光刺的沈如星眼前一白,他皱眉不悦地眯了眯眼,待适应后,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李毅骚包的打扮,话也没说,就扭过了头,徒留个后脑勺给他。
李毅瞅他这不值钱的死出就来气,但看在今晚自己心情很好的份上也没跟他计较,毕竟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是他老婆,又不是自己老婆。
他幸灾乐祸地撇撇嘴,走到苏罪床边,弯腰检查了下仪器,又抬头看了看输液架子,发现药瓶快空了,便抬手按响了床头的呼唤铃,吩咐护士进来换药。
等护士来的间隙,他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抱着臂膀轻轻倚靠在身后放仪器的架子上嫌弃地冲沈如星皱了皱鼻子,“不是,哥们儿你这身上都快臭了吧,几天没回家了?都腌入味了。”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听着没啊?聋了?”见他不搭理自己,李毅凑到他跟前,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沈如星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闭上眼睛,彻底谢绝与他沟通。
李毅:“.........”